和及川分開,是在岩泉升大學的那個夏天。

及川纏著他要他去機場送他,說了好多個月,但岩泉最後還是沒有去。及川問他,小岩,你是不是怕來送我的話會哭?岩泉不想理他,索性就裝作沒聽到。其實他倒也不是那麼感性的人,只是一起生活了好多年,什麼事都一起做,多少會有一種一部分的自己被掏空的感覺。

送及川離開的那天,岩泉起得很早,雖然沒送到機場,但還是有目送著對方上車。及川一家都到了,也許是因為家裡唯一的兒子要離家了,所有人都表現得很緊張。臨走前,及川問他,小岩,你會想我嗎?

説什麼想不想的。岩泉說。又不是聯絡不到。

及川慢吞吞地哦了一聲,然後低頭笑了笑,接著又補充了句,也是噢。

所有行李都上車後,及川又回過頭來找他說話,說話時眉毛擰在一塊,一副想要靠近,卻又無法輕舉妄動,委屈得不得了的模樣。岩泉看著覺得好笑,所以在他要上車之前,主動張開了手臂。及川見了,急急忙忙地也張開手,朝對方的懷裡湊了過去。

你偶爾——不對。及川在岩泉的耳邊說。你每天都要想我!然後——每天都要打給我!

岩泉被這無理的要求逗得笑了出來,作勢不耐煩地說,好啦好啦,煩死了。

然後,及川徹乘上了車,在清晨的霧氣裡,隨著輪胎揚起的塵土,離開了那條巷弄。

他的青梅竹馬披著青色,躍上了天際。那對當時的他們來說著實是件大事,有的人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決定前往其他城市念大學,東京、大阪、札幌⋯⋯送走了及川之後,再回頭看看那些地方,感覺規模都稱不上是大了。

岩泉很少有什麼太大的計畫,對他來說,能過好一天就是一天。他的生活很普通,和人交際,準備考試,打打排球,然後在大環境的逼迫下,也思考一下未來,準備進修。

和及川徹真正意義上的分開,則是在岩泉大學畢業的那年春天。

那一陣子他們比較少聯絡,因為岩泉準備前往加州進修,而及川也正值賽事。得知及川韌帶受傷,中途退出了比賽,約莫也是那一陣子的事情。